冬蟄

六、日,足不出戶。

爸爸總喜歡星期六、日出門走走。因為他平常都在診所,假日小孩有空,就盤算著到附近走走,他不勉強人,誰有空誰就去。大家都沒空,自己叫個計程車就出門了。以前爸上臺北,總會邀朋友聚聚,他總是說,大家都退休了,只有他還賺錢,所以他給帳。從最初的滿滿三桌,到後來兩桌、一桌。最近這次上臺北,他連大弟都沒通知,是我情同姊妹的摯友主動接送、共餐。爸的自律性很強,而且體貼人。總為別人著想,睿智。希望我在他那個年齡也跟他一樣。

媽媽只喜歡在附近逛菜場、商場,買東西是她的樂趣。買個衣服,在店家看三小時,尤其後來,進到店裏面,叫我們幫她找把椅子,就叫人家把衣服拿給她看。有時還抱怨店家服務不好,沒有端杯水給她。年紀大了,出門包尿墊,幾乎到每一家都要找廁所。沒水喝,沒廁所的店家,都認為不好。大部分店員很有耐性,衣服一件件拿給她。人力成本真高啊!她總是買個三、四件,還不滿足。買回的衣服總是送人了。不管別人合不合、喜不喜歡,就一直要把衣腿送人。但是他自己衣櫃裏那些成套的衣服,她可是從來不許人家動。有一次我把別人送我的新衣,轉手送掉,被她知道罵了半天。還説:你不喜歡,就帶回臺灣給我呀!我沒有多辯駁,那件衣服若帶回來,臺灣鄉下種田的老太太都未必穿。突然想到,要是有很多錢,我媽倒很適合施粥,她喜歡到處發東西,別人跟他說謝謝!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吧!我還真的佩服佛教所説的,三輪體空。希望把這精髓做到。

六、日是媽的麻將日,以前六、日都找不到她,現在都在家。那些牌友,有的死了,有的被她得罪光了。後來就一天到晚看韓劇,本來就已經夠囂張,韓劇整天複習,把劇中老太太罵人的話一句不漏的運用。算起來她的記性真好。不過她現在記性差了,算術也不靈了。只能簡單的個位數加法。以前講些簡單的笑話還聽的懂,現在講笑話,要解釋半天,她還是似懂非懂。不過她本來就沒幽默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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